若不談《日記》中關於其情欲與情感的面向,其實還是有很多其他值得探索的事物。於六〇年代重返馬林諾夫斯基田野地做研究的人類學家邁可.楊(Michael W. Young)最近以〈馬林諾夫斯基在巴布亞吃了什麼?〉一文討論他在田野中的飲食習慣,而其資料主要便是來自於《日記》。在《日記》的第一部中,他很少提及自己吃了什麼。在第二部中,當他已開啟於初步蘭群島的研究時,才開始出現廣泛的飲食記錄。一九一七年十二月十九日,他這樣寫道:「現在我每天吃的東西是:早上,椰子;中午相對豐富,還總有新鮮食物。晚上吃得很少,香蕉拼盤,momyapu(木瓜)。」 他在田野中的飲食基本上很簡單,有時甚至會主動斷食進行「饑餓療法」。只有一九一八年二月十一日的時候,在從大病中逐漸恢復之際,他才提到「在村中走了一小圈,我極饑餓;眼前浮現滿桌盛宴的幻覺。蘇荷的法國餐廳,等等,它們對我的吸引力超出了哪怕最崇高的精神愉悅。」少數盛宴的記載則是在到當地西方居民家中作客時才有,如「豐盛——豬肉、馬鈴薯、卡斯達蛋奶布丁。」事實上,他自己是不煮飯的(島上的男性也大都如此),而是請了一位名喚金吉爾的當地年輕男子幫他處理,是他多名「男僕」(田野助理)的其中之一。讀者在《日記》中可以看到多處他對金吉爾的不耐:「土著仍然讓我憤怒,特別是金吉爾,真想把他宰了。我現在理解了德國和比利時殖民的一切暴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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